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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不了人,砸不了医馆,中年妇人和她女儿坐在医馆门口继续惨哭,泣不成声、苦不堪言,直大喊于甘甘赔命,大喊这日子没法过。
一辆面包车停在路边,从车下来一个女记者,带着一个摄像师,直接做起了现场报道。
“大家好,我是白阳电视台新闻一线的记者,今天这儿发生了一起医闹,一对夫妻在一家中医馆开了几副药,原本只是普通的风湿,结果吃了这些中药却丢了性命,家属人员抱着遗像正在医馆门口进行抗议……”
这条新闻上了电视,并且快速传到各大网络平台。
整个报导重点说了医馆害死人,家属悲痛欲绝,而于甘甘的冷情冷性,不想赔偿,甚至于还叫人殴打家属。
把于甘甘塑成一个没有医仁医德的杀人庸医,
在网上瞬间引起轰动,无数不明真相的网友,谩骂攻击于甘甘和医馆,进行了恐怖的网络暴力。
“恶心!可怕!怎么会有这样的医生,她真的应该去死!!”
“这样的人肯定不是医生,肯定是骗子,就不应该再留在这个世界上,不然还不知道要害多少人。”
“现在医生执照这么好考吗?现在真是什么人都能当医生了?”
“这个女人一看就年纪很小,一看就没有什么本事,中医可是讲资历的。”
“这医生挺漂亮的,会不会是炒作,过几天澄清是误会,然后这医生签约影视公司,出道当明星。”
……
记者报道时,除了采访病人家属,还有一段是采访邻居的视频。
是一位上了年纪的大妈,她对着镜头气愤地说:“这家医馆一直都在骗人钱财,从来不管你是什么病,反正只管开最贵的药,去年我一个小感冒,却在他们医馆花了一千多块,结果还没有治好,后面去了医院花了几十块就全好了,你说这家医馆哪里是人开的,简直是禽兽开的。”
记者惊恐,义愤填膺:“这也太过份了,难道没有人管吗?”
大妈表示:“之前有人闹过,但是没死人,赔点钱,事情也就过去了,这次可是直接害死人了,人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
于甘甘觉得,这整件事太怪异了。
何菀芯开错了药,但也不能致那位大叔丢掉性命。
最初,她猜想会不会是什么药物相克,才会发生意外的。
可记者来的也太快了。
不明真相,直接就把一切报道出去,将她和医馆推向了风口浪尖。
还有那大妈,她根本就不认识,根本就不是南镇街的邻居。
明摆着,有人想让她身败名裂,想让医馆彻底关闭,玉明堂三个字永远烙上污点。
可会是谁?
大伯与何菀芯,她第一时间猜想自然是他们。
毕竟他们想卖医馆。
可是大伯这个人,虽然唯利是图,见钱眼开,但是爷爷在世时,他对爷爷却是极孝顺的,不会去败坏爷爷的名声。
若不是大伯与何菀芯,那么就一定是想要买医馆的乔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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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驻地还有几公里的时候,空中便传来嘹亮的军歌声。
“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熟悉的歌声吸引了李弓角的注意力,面容上的憨笑缓缓凝结。在“轩辕”的驻地里,山东汉子“赤霄”会经常会用那口山东腔的普通话狂嚎这首歌,尽管每次都被“七星”五十步笑百步,但“赤霄”总是乐此不疲,那个总是把“我们”说成“俺们”的汉子是脑后勺中脑,一枪毙命。
李弓角的眼圈刹那间红了,一只温暖的手插入他的五指间,十指相扣,是陈苦草。
“我知道你很难过,但你还有我。”苦草能感同身受,她进女子特战队时,轩辕的队员们都是她们的教官,她清楚地知道身边的青年与他的队员们之间的感情有多深。袍泽兄弟之情有多深,此时便有多疼,她甚至想帮身边这个男人分担他的痛楚。
卡车驶入连队驻地,两辆悍马也尾随卡车驶入。驻地两层小楼前,一个肩膀一杠三星的挺拔军人站在楼前,面带微笑。
回驻地的路上,在苦草柔弱的讲解声中,士兵们大体都了解了刚刚在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泡泽兄弟之间最容易产生同仇敌忾的情绪,士兵们再看向那两辆悍马的表情已经多了几份敌意。
站在两层小楼前的上尉连长一眼就看到卡车上那坐着也跟普通人站立时身高相当的青年,一股发自内心的兴奋与欣喜溢于言表,卡车还没停稳时,他便已经冲到了卡车的后方,飞快地整理着仪表军容。
当那赤着上身的青年从卡车侧边一跃而下,稳稳落地,身手矫健而敏捷。
啪!立正,行军礼!上尉连长激动万分,仿佛看忠实的粉丝看到自己的偶像一般,敬完军礼后竟一时间激动得说不出话。
“连长好!”李弓角主动打破了沉默,面对这样的淳朴的军人,他总是怀着最真诚的敬意和好感的。
上尉连长连忙侧开身,连连摆手:“论军功和军衔,你才是首长!”
李弓角憨憨一笑:“我已经不是军人了。”
上尉连长自我介绍道:“我是特战旅新兵连连长张启国,负责今年的新兵训练。这里原来是个军区的子弟学校,搬迁后就留给了特战旅。”
李弓角憨笑,视线却越过张启国的肩膀,落在从悍马车上走下来的黑色绸衣女子的身上。
张启国回头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飞快道:“汪晓君是汪辉老爷子的小女儿,为人嚣张跋扈,在河南郑州一带黑白通吃。她这一次来青海,说是说来旅游,但具体目的不详。”
听到汪辉的名字,李弓角微微皱眉。跟王鹏震、陈家老爷子等人一样,汪辉也是新中国建国以来硕果仅存的元老之一,是曾经的党和国家领导人,也是如今坚持路线主义不动摇的保守派的重要桥头堡和精神支柱。对于为新中国的成立立下赫赫战功的老人,李弓角和张启国都是心存感激和敬畏的。
“张连长!”汪晓君的声音透着一股清冷,显然对张启国的无视感到异常愤怒,在她看来,这不仅仅是特战旅对她的无视,而且是整个西部军区对汪家、对父亲的无视。
张启国在部队混了这么多年,也早就混成了个人精,听到声音,连忙转身,热情地迎了上去:“哎哟!汪夫人,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刚刚刘连长跟我说, 发生了一些误会!唉,咱们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解开误会,握手言和,都是一家人嘛!”张启国拿出和稀泥的功夫,冲一楼的伙食房吼了一声,“炊事班!”
“有!”胖胖的炊事班班长从窗口探出脑袋。
“加菜啊,今天有贵客,把压箱底的好菜都拿出来!”张启国边笑边冲胖班长吼道。
“是!保证完成任务!”拿着饭勺的胖班长敬了个军礼,模样搞笑,逗得一旁的陈苦草忍俊不禁。
“这位是……”张启国笑眯眯地看着苦草问道。
“报告连长,我是南部军区特战旅火凤凰女子特战队休假队员陈苦草。”苦草冲张启国敬了个军礼。
张启国一愣,随即哈哈笑道:“你就是苦草?我们陈司令的宝贝闺女?”
陈苦草吐了吐舌头,仿佛自言自语:“这回想躲也躲不开了。”
张启国哈哈大笑,转头对汪晓君介绍道:“汪夫人,您可能还不知道吧,这丫头就是我们西部军区的长公主陈苦草,是我们陈司令员的掌上明珠。”
汪晓君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陈国涛是军方新贵,这几年几乎是一年一个台阶,这一轮军改更是空降至西部军区担任司令员。可是陈国涛的女儿,怎么会出现在这种荒郊野岭的穷地方?而且看她刚刚的打扮,并不是偶尔在出现在那座流水村,而是实实在在地生活在那里。汪晓君是过来人,一眼就能看出陈苦草与这大块头之间的情侣关系,能获得陈国涛认可成为陈家乘龙快婿的又岂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角色?再加上刚刚刘铁山和张启国的种种表现,她此时倒真的对这个武力值爆表的大块头充满了好奇。但好奇归好奇,涉及到汪家的颜面,也不能就这么轻松地让他们一笔带过。
“原来是陈国涛的女儿和女婿,我道是何方神圣呢!怎么,你们西部军区这是想打了脸再给个栆,然后就什么事都没了?”汪晓君冷哼一声,“张启国,找个级别相当的人来跟我对话,你还嫩了点!”
张启国也不生气:“是是是,汪夫人说得对,要不这样,您先到我办公室稍稍休息,我这就打电话给旅部汇报?”
汪晓君鼻孔出气:“带路吧!”
张启国冲刘铁山使了个眼色,刘铁山凑到汪晓君面前:“汪夫人,这边请!”’
汪晓君瞥了李弓角一眼,目光充满戏谑:“小家伙,你等着,没那么容易逃出我汪晓君的五指山的。”
汪晓君身后的平头青年一直低着头不敢说话,直到与张启国擦肩而过时,张启国才眯眼笑着道:“挺好挺好,有口饭吃,没什么不好!”汪晓君已经走远,但谁都能听得出,他说的是反话。
待汪晓君走远,张启国又热情地拉着李弓角:“不要理这个女人,他们汪家在河南颐指气使惯了,一身臭毛病,到哪儿都觉得自己是个公主。”
李弓角憨笑道:“只要她把抢走的玉石还我,什么都好说。”
张启国一愣,苦笑道:“不就是几块破玉吗?拿走就拿走,这漫山遍野都是玉矿,大不了我派人帮你一起进山采,没必要跟这种吃饱了撑着的大小姐斤斤计较。”
陈苦草也劝道:“弓角,汪老是老顾委成员,不管怎么说,汪老的面子,咱们总是要给的。”
李弓角摇了摇头,淡淡道:“三儿说过,绝对的权力等于绝对的腐败。拥有权力,是一种责任,而不是强盗。”
陈苦草耸肩道:“那你想抢回来?”
李弓角憨笑道:“我可以跟她讲道理。”
张启国哭笑不得:“跟她讲道理,你还不如花钱买回来呢!在河南,汪晓君是最大的地皮贩子,绝大部分的地皮,都是她借汪老的名义强行低价入手的,地方政府一点办法都没有。”
陈苦草摇头叹气道:“她是习惯了这种强盗式的逻辑,所以走到哪儿都会以自己为中心,稍有不满,便会动手,打不过,就用权力来压迫别人。哼,下次见到大姑姑,一定向她举报!”她说的大姑姑,是老王家如今在中#纪委独当一面的王抗日。
李弓角和陈苦草被请进了食堂,还未到饭点的时候,一辆军用吉普拖着一路飞扬的尘土快速驶进连队驻地。
“张启国,张启国!”一个小个子的中年男子钻出吉普车,站在小楼前的空地上便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正陪着李弓角聊天的张启国一个激灵:“哎呀,是方旅长!您二位稍坐,我下去一趟。”
张启国急匆匆地下楼,就看到刘铁山带着方旅长走了过来,他连忙上去想敬礼,方旅长手一挥:“别扯这些没用的,人呢?”
刘建山道:“汪夫人在连长办公室。”
方旅长不耐烦道:“谁问她了,我是说大首长要的人!”
张启国神秘道:“旅长,您别急,人已经留在食堂了,炊事班正做着饭呢。”
方旅长松了口气:“昆仑山上的这条巨龙全军都在盯着呢,司令员可是下了死命令,怎么把人请出山,我这头发都要愁白了。太好了,想不到这汪晓君向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回倒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张启国笑道:“旅长,还有一个惊喜!”
“惊喜?”
“对!惊喜!”
方旅长跟着张启国走进食堂,看到那坐在那里也如同铁塔一般的青年,不由得发自内心地欢喜起来,怪不得首长说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也要把人给我留下来,单这身胚子往这儿一放,这就是活脱脱的一尊战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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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落进视线里。
他头发半白,脸上皮肤不那么黑了,但皱纹却多了,背有些佝偻。
他看着老了很多。
“老宁,出去买菜啊!”
熟识的人和他打招呼,他脸上露出老实的笑,“是啊。”
他精神很好,笑起来还是和以前一样。
他和人说完话,转身走向外面,然后愣住。
我握紧手,心颤动,“爸……”
是啊,和我隔着一米远的人是那个老实憨厚的父亲。
我的养父。
他看着我,不敢相信的睁大眼。
似乎年纪大了,眼睛不大好使,他眯眼,快走几步过来。
终于看清了我,他更快的来到我面前,眼睛直愣愣的看我,“小然?”
我再次叫,“爸。”
养父声音颤抖了,“真的是你!”
他脸上浮起笑,但很快看向我身旁站着的人,尤其是远远,“这……这是……”
我对远远说:“远远,叫外公。”
远远乖乖的叫,“外公。”
养父脸上重又浮起笑,“诶!快,快进去坐!”
他伸手,领着我们进去,在看见蔺寒深的时候顿了下,然后看向成渠,瞠目,“你是……”
成渠伸手,对养父露出一抹笑,“你好,我是然然的亲生父亲,成渠。”
养父手颤了下,语不成调,“原来是你……”
成渠点头,“是我。”
两人打着哑谜,说着我听不懂的话。
养父眼里逐渐浮起愧疚,但他终究什么都没说,领着我们进门。
“你们先坐,先坐,我去泡茶。”
养父忙碌起来,我起身去给他帮忙。
他看见我,手颤了下,然后极快的说:“去坐,这,这爸来就好。”
他说着,眼里的愧疚浓了。
我拿过茶叶桶,娴熟的把茶叶放进杯子里,轻声,“爸,这几年您身体好吗?”
他手僵在那,听见我的话,点头,“好,好,你呢?你这几年怎么样?”
他看着我,眼里沁出眼泪。
我看向他,嘴角弯起笑,“好,很好。”
把茶端出去,养父看时间,对我们说:“你们先坐,我让老婆子去买菜了,很快就回来。”
成渠说:“不用麻烦,我们去外面吃。”
养父一愣。
蔺寒深说:“我已经订了包厢。”
半个小时后,我们到达海庭酒店。
海庭酒店是县城里最大的酒店,虽然比不上京城的,但也不错了。
蔺寒深订了最好的包间,我们坐下没多久,养母就来了。
四年时间,养父老了,养母也老了。
黑发里掺着白发,脸上褶子多了,深了,干练精瘦的身体也矮了。
时间过去,一切都在跟着变。
眼中曾经的一切也都是曾经了。
养母站在门口看着我,直愣愣的好一会没反应过来。
养父见养母好一会没动,赶紧站起来把她拉过来,“站着做什么?大家都等着你呢!”
养母这才反应过来,眼睛闪躲,跟着养父坐到了他旁边。
她很拘谨,眉头皱着,不知道是蔺寒深和成渠的气场更强还是怎么,以前她强势的气场现在荡然无存。
成渠看一眼养母,招来服务员,点菜。
在点菜过程中,成渠让养父养母点菜,养父很客气,让我们点。
成渠也没推辞,问我喜欢吃什么。
我想说随便,没什么特别喜欢的,远远便说:“妈妈喜欢吃梅菜扣肉,辣子鸡,爆炒鲜虾。”
养父养母看向远远。
成渠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笑道,“虽然咱们远远不是女孩子,但也是妈妈的小棉袄。”
远远认真的说:“远远要像女孩子一样心疼妈妈。”
成渠对他竖大拇指,“好样的。”
我笑了笑,摸他的脸蛋,“妈妈吃不了这么多,点你自己喜欢吃的。”
远远仰头看我,“妈妈喜欢的就是远远喜欢的。”
我无奈,这孩子,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自从我回来后,他更乖了,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多希望他像别的孩子一样,活泼一点,不要这么懂事。
点菜,菜上桌,气氛有些尴尬。
养父养母很拘谨,即使桌上的菜很可口,她们也没怎么吃。
而蔺寒深本就是话少的人,尤其是不熟的人,他更没什么话了。
远远倒还好,给她们夹菜。
养父养母很受宠若惊,尤其是养母,看着远远的目光很复杂。
再看向我,却几秒便收回视线,低头吃菜。
成渠也看出两人的拘谨了,他拿起酒杯站起来对养父养母说:“当年多谢你们把然然从孤儿院带回来。”
养父赶忙站起来,不断摆手,“不用谢,我们……”
养父看向我,惭愧的低下头,“我们也没有……”
我打断他,“爸,妈,我敬你们,谢谢你们给了我一个完整的家。”
养母看向我,拿着杯子的手颤抖。
这餐饭吃的不是很愉快,终究一些事梗在那,过不去。
但于我来说,已经足够。
蔺寒深对养父养母说:“一个月后是我和然然的婚礼,届时希望两位能来参加。”
养父立刻点头,“好,好,我们来,我们一定来!”
成渠把名片递给养父,“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有什么事我能帮上的尽管找我。”
养父赶紧摆手,“不用了,我们……我们没什么事。”
成渠很有涵养的微笑,“人生在世,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事,收下吧。”
养父收下,心里沉甸甸的。
成渠说:“您的联系方式也给我一下,然然婚礼之前,我安排人带你们过来。”
“好。”
大家交换了联系方式,该说的也都说了。
我对远远说:“远远,跟外公外婆说再见。”
小家伙点头,看着两老,乖巧的说:“外公外婆再见。”
养父养母点头,“再见。”
我们离开,从始至终养母都没说过话。
车门关上,我看着站在酒店外的两人,心里微暖。
谢谢你们曾在我的童年给过我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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